天公泣淚,不舍巨匠隕落;萬眾同悲,送別蒼生大醫。
2021年5月26日清晨,細雨如織,陰云低垂。來自全國各地的人們冒雨早早守候在上海市龍華殯儀館,他們共同來送別“中國肝臟外科之父”吳孟超院士最后一程。
龍華殯儀館大廳莊嚴肅穆,身著藏青色海軍軍裝的吳孟超遺像懸掛中央。白色蝴蝶蘭和淡黃色玫瑰組成的花叢中,身蓋黨旗的吳老面容慈和、安詳躺臥,筆挺的軍裝左胸前別著一枚鮮紅黨徽——這是他佩戴了一輩子的唯一“飾物”。
5月22日13時02分,吳孟超走完了他99年的傳奇人生。從17歲立志回國從醫報國,到97歲仍奮戰在無影燈下,他主刀16000多例手術、救治近20000名患者,用“一生披肝瀝膽、一心報國為民”的赤子情懷,向世人詮釋了何為時代的蒼生大醫。
26日上午8時30分,在激昂回響的《國際歌》聲中,吳孟超的親屬、戰友、同事、學生、患者……一批又一批各界人士來到吳老的遺體前肅立、默哀、鞠躬、繞靈一周,將一朵朵芬芳的康乃馨獻在吳老身畔。
“吳老對手術室的鐘愛甚至超過了家。哪怕周末,他都要來手術室洗個澡。而做完手術后的洗澡更是他的享受。他從不要別人幫忙,一個人站著淋浴時,他還會‘金雞獨立’,用手指揉搓腳底心。這可是一個95歲老人在單腳站立啊。”曾和吳老多次搭臺做麻醉的海軍軍醫大學東方肝膽外科醫院醫生陸智杰哽咽著說,“吳老去世前兩天,我突然夢到了老人家。平時的夢記不住,那天的夢記得特別清楚:我夢到吳老來手術室上臺了,我問‘吳老,您身體好了?’吳老說‘好了,就趕緊來手術室了……’”
憶起吳老最后的時光,他的學生、著名膽道外科專家姜小清滿懷悲慟。他告訴記者:“最近兩年,吳老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他生病住院期間,我隔三岔五地去看他老人家。2019年,我主編的膽道腫瘤診療系列教程第一本《膽道腫瘤臨床診療聚焦》,吳老親筆題寫了書名,并擔任主審,身體許可時還親自審閱。這也是吳老最后一次給學生題詞了。”
來送吳老最后一程的,還有他的學生、中國科學院院士王紅陽。王紅陽剛從國外回到醫院時,曾向吳孟超提出,一定要醫院新建一個消化內科,這樣她就可以建起基礎與臨床結合的基地和轉化醫院的平臺。吳孟超一口答應,這位有戰略眼光的外科學家知道,肝臟腫瘤的基礎研究對人類最終征服肝癌具有多么重要的意義。當時,還沒有所謂研究型醫院的概念,吳老頂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將王紅陽的實驗室建在醫院,并新建消化內科。
“獲獎無數輕拂袖,大醫精誠萬民安。”在吳老離去時,王紅陽寫下兩句這樣的話。
26日14時許,遵照吳老遺愿,安放有老人家骨灰的靈車緩緩駛向位于上海市嘉定區的海軍軍醫大學第三附屬醫院安亭院區,這里坐落著他一手建起的國家肝癌科學中心。
吳孟超只有3個女兒,可他卻曾說:“我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安亭分院,一個是國家肝癌科學中心。將來我們將形成以安亭分院為總部的,涵蓋肝癌診治從基礎到臨床的國際一流的醫學中心。”
吳孟超的思維總是驚人的超前。“我從醫70余年,其中有60多年是和肝癌打交道。如今時間不多了,我必須給肝癌研究的后來人搭建一個攻克肝癌的平臺,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希望!”
2006年春天,已84歲高齡的吳孟超聯合其他6位院士向國家有關部委呈送報告:“我們建議,以‘兩彈一星’和神舟六號攻關精神和運行機制為榜樣,組成打破部門界限、學科界限的肝癌攻關協作組……”
那一年,吳孟超剛剛獲得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成為第一位獲此殊榮的醫學家。站在人生輝煌的頂點上,他牽掛的是整個民族的未來。
10多年后,躺在病床上,吳老最關心的還是安亭分院的建設發展。他說:“等我病好了,我要住到分院去。”
然而,這一天終究沒有到來……
來到安亭分院,醫護人員自發地在道路兩旁送吳老最后一程。陪伴父親最后一次來到安亭院區,吳老的女兒吳玲眼淚止不住地流。她回憶:“工作就是他最開心的事情,直到前幾年,父親坐著輪椅,還要去他一手籌備的安亭分院看看,來回車程2個多小時,老人家一點也不覺得累。”
在現場,吳孟超的學生、海軍軍醫大學第三附屬醫院肝外二科主任王葵說:“吳老真正做到了生命不息奮斗不止,奠定了中國的肝膽外科基業,這就是我從吳老那里得來的最大財富。”
來送吳老最后一程的,還有海軍軍醫大學的一大批青年學員。
“今天,我們也要接過吳老的‘手術刀’!”海軍軍醫大學四大隊學員張西德說,“我從沒感到吳老走遠,今夜仰望星空,我會看到那顆‘吳孟超星’依然璀璨。”(張?強 王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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