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英滿100歲了。早年,她的足跡遍布世界,后來,她的印記全部關乎中國。
1921年,李桓英出生于北京,童年時跟隨父母在德國柏林生活。她是上海同濟大學醫學院的本科生,是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研究生。在世界衛生組織任職時,她多次橫跨各洲,為貧窮落后地區防治性病和雅司等疾病而努力。
7年任期結束后,世界衛生組織希望李桓英續簽5年合同。而李桓英全家已經移居美國,父母兄弟希望她留在身邊。不過,這兩個選項都被李桓英排除了。
李桓英曾在美國雜志上看過關于錢學森的報道,得知錢學森毅然回國時,她深受觸動,“時不我待,作為中國人,我很渴望回到祖國的懷抱,想把我最好的年華奉獻給祖國”。
于是,她瞞著家人,繞道倫敦,幾經周折后終于回到中國。這一年是1958年,她37歲。此后的漫長歲月,她始終無悔最初的選擇。
1970年,李桓英在江蘇第一次見到麻風病患者。他們有的臉部毀容,有的手腳畸形,有的皮膚潰爛。由于沒有有效治療手段,麻風病患者往往被趕到偏僻之地,報團取暖或自生自滅。
飽受病痛和歧視雙重折磨的患者,給李桓英留下深刻印象,她立志要攻克麻風病。1978年,李桓英被調到北京友誼醫院熱帶醫學研究所后,便將全部精力獻給了這一事業。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世界衛生組織著手研究一種聯合化療治療麻風病的新方法,藥物配方已完成,但缺乏臨床實驗。得知這一消息后,李桓英開始在全國走訪調查,向世界衛生組織提交了一份關于中國麻風病情況的詳細報告,最終獲得免費藥品和實驗項目支持。
帶著這批藥品,李桓英來到云南省勐臘縣的“麻風寨”,勸說這里的每一個麻風病患者服藥。
她的到來引來村民一片驚奇:北京來了個女醫生,不怕麻風!渴了,她舀起病人家的水仰頭就喝;餓了,她大大方方和麻風病患者一起吃飯;病人試探著同她握手,她便拉著手長時間不放。她說:“戰士都知道子彈厲害,上了戰場不照樣往前沖?麻風菌可沒有子彈厲害!”
李桓英將國外先進的治療方法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率先開展了服藥24個月就停藥的短程聯合化療和消滅麻風病的特別行動計劃,這一方法使全國麻風病患者從11萬人下降到不足1萬人,且年復發率僅為0.03%,大大低于年復發率小于1%的國際標準。后來,短程聯合化療法在全球得到推廣。
曼南醒村不會忘記李桓英。經過兩年治療,“麻風寨”的患者全部治愈。1990年潑水節,“麻風寨”摘掉了帽子,作為行政村被正式劃入勐侖鎮。李桓英為村子取名為“曼南醒”,意為“新生的山寨”。
與麻風病的斗爭沒有就此停止。1996年,李桓英率先在國內開展消除麻風運動,首次提出麻風病垂直防治與基層防治網相結合的模式,被稱為“全球最佳的治療行動”。
李桓英長期輾轉于云貴川等貧困邊遠地區。前往麻風病區總是山高路險,李桓英曾2次翻車、2次翻船,鎖骨和肋骨都摔斷過。她在勐臘坐獨木舟過河翻了船,被撈上岸后卻仰天大笑:我胖得像個皮球,哪里沉得下去?
2016年12月27日,李桓英加入中國共產黨的消息“刷屏”,因為這位新黨員已經95歲了。為什么年逾九旬才申請入黨?她說,自己以前還不夠格,現在應該合格了。在她看來,入黨和做研究一樣,都是追求真理。醫療工作者就是要尊重事實、尊重科學,服務人民也是黨員的基本職責。摸著閃亮的黨徽,李桓英說:“如果我能活到100歲,還有5%的人生可以跟黨走,為醫學事業繼續奮斗。等到舉行葬禮的那一天,希望我的身上能蓋上中國共產黨的黨旗!”
“我要干到100歲!”98歲時,李桓英依然奮斗在麻風病防治研究第一線,為徹底消滅麻風病而努力。她曾說:“人的一生很短暫,只有拼搏,才是生命的最好延長,而再長的生命只為自己也將毫無意義。”(記者 代小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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